晴兒，終於醒了。看著她微微忽閃的眼睫，而自己也沒有事，再回首看那位伏羲大神，灸舞驚訝的發現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了。

“你……沒事吧？”灸舞小心翼翼的問著。

“沒。”因為他和自己有相同的血統，才能夠負擔平分，兩個都活著。

只是，那個小孩子的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，她看著自己的眼光，充滿著迷茫。

“哥……你怎麽了……”擡起手，有風浮起伏羲的發，變黑了，卻沒幾分鐘就恢覆了白色。

“怎麽會？”

“鳳兒？”

“恩？”

詭異的看著那一切，灸舞沒有插嘴的餘地，似乎那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晴兒了。

“大地之力不要老用在我身上。而且，你不該在這裏。”

“不該？”

“那不是你的身體啊。”看了一下旁邊看到傻的灸舞，“我雖然很希望你存在，但我們畢竟，已經過去了。”

“過去……”看到旁邊的雨綺都滿頭銀絲。

“時間，真的過去很久了……不屬於我們的年代……”

閉上眼睛，再次倒下了。有些光華從她身體裏慢慢散發出去。

放心吧，我會幫你在這裏守護，這裏，你的子民的。在心裏，伏羲默默的說著。

這次……再醒來的，應該是晴兒了吧。

“我……不是晴兒。”蜷縮著，她在床上說著。

“我知道，你是上官晴雲。”

“這裏，都叫我雲的……”雲姐姐，雲祭司，等等。

“我……知道了……”

“而且，我不想再離開了。”

“好……啊？”

“這裏，是我要守護的地方，你也有你要守護的地方。你守護的，是更巨大的，異能界。我要守護的，只是這裏。所以，還是……放手吧。”

“放手？”

“是……愛太痛了……我沒辦法像月姐姐那樣勇敢。我也不想用她那種方法失去那段記憶……”雖然，藥是現成的。

“不要……不要這樣……”灸舞有點兒慌了手腳。找到這裏，不是想要這種結局。

終於，盟主算是自作自受了。

在知道盟主還要延緩歸來的時候，修感嘆了下。雖然對情兒的事情不太清楚，但又不是在玩同名姻緣或者替身游戲，被戳破之後，難怪晴兒會一走了之。

不過，當回到家裏看到冰的時候，就會想起，自己有什麽資格去感嘆盟主。

不過，這回事情倒頗為大條，盟主一直不回來，雄哥和死人團長去二度蜜月了，夏宇和鬼鳳都在頹廢期，阿公的健忘癥……現在如果魔反撲的話，還真是最佳時機呢。

夏家裏，氣氛繃得很厲害，沒有大人管，鬼鳳和夏宇兩個一觸即發。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力錯開見面時間，不巧碰到也當作沒看到，不能說話，否則很可能打起來。

其實，夏蘭行德家祖傳的“問候令尊令堂祖宗八代下流找人術”，沒有用過。因為，夏家的人，誰都做不到用罵臟話的方法來找銀月。

失蹤兩個月了……

連司徒瑩這個室友都感覺，很空蕩。先後收到了夏宇和鬼鳳兩個的電話，說想要拿回本來銀月的東西。夏宇，只是聽了一下他的話而已，鬼鳳……倒是對他和顏悅色的多了，只是還是拒絕了，潛意識裏一直希望，她哪天會回來吧。但卻沒問到她為什麽會失蹤，可能他們也不知道吧。

銀月……其實我也真不了解你是怎樣的人呢。只知道，和你在一起，很輕松快樂。

撲通、撲通

灸舞在無聊的往湖裏扔著石頭。那個……上官晴雲……她倔強起來，其實能力不輸給自己，她不想走自己也絕沒有辦法。

隨手拋起一塊，卻沒有掉下來，凝在空中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不走嗎？”伏羲問。

“那你呢？也不回你的神界了？”灸舞反問。

“我不會回去了，要留在這裏陪她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 雖然，“她”不是同一個人。但……

“果然。”

“什麽果然？”灸舞奇怪的問。

“和我一樣選擇。”

“那有關嗎？”

“你身上有我的血液。”

“蛤？”

“蛤蟆在田裏。”

……

“你不是神界的老番癲嗎？怎麽會知道這個？”

“餵……”伏羲也完全無奈了。“好歹對前輩尊重點兒。”

“那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
“我知道天帝對她的詛咒之後，到我們的山谷造出了……應該算是你的一世祖。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？”

“那小女孩身上的詛咒，應該破解了吧。她沒有背叛我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
“可……現在她自己不肯跟我回去啊。”

“這一個月你想讓她走去哪裏！這個月她哪兒都不許去！”

“你……怎麽了？”看到伏羲忽然發怒，灸舞嚇了一跳。

“這一個月，是她最脆弱的時候，不能去別的地方。”

“哦……”在那種氣勢下，灸舞也只能傻傻的回應。

“唉……”伏羲嘆了口氣，“你也還只是個小孩兒……”

“我不小了！”灸舞反駁著。

“會這麽說話就還是個孩子。”看著他，又看了看天，伏羲說：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“不要！”灸舞反駁的很肯定。

“你再不回去坐鎮，魔界又要反撲了。”

“魔界……可是……”

“等她好了我會送她去你那兒的。”

“真……的？”

的確，修那邊已經催自己多次了。而且其實高三也已經開學，只是這裏的事情，根本讓自己回不去。

無形中，灸舞也重覆經歷了一下當初晴兒的矛盾與抉擇——愛情，抑或是自己的責任。

“如果是假的你可以再找回來啊。”伏羲這句話說的……好不負責任。

“你！”

“我不會讓她在一個人獨自守候與守護了。”

這句話，倒忽然讓灸舞信任了，轉過去看了看南方，說：“我明天回去。”

“好好待她，不然，就算你留著我的血液我也不會饒了你。”

說完這句話，伏羲就不見了，只留下灸舞在原地消化著剛才的事情。

根據剛才的話，自己勉強能算上伏羲的後代？繼承了他的血液和感情……難怪最初見到晴兒會有那種無端的愧疚感。然後……那麽計算起來，自己和晴兒身上還有N分之一相同的血統？這個世界還真是……有夠混亂。

夜，偷偷溜進她的屋子，在她唇上印上一吻。

好好休養身體，我等你回來。

只是灸舞沒有想到，這一等，就半年多過去了。高三的學習、盟主的責任都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，甚至都來不及想伏羲那個“老番癲”沒有守約把晴兒送來的事情。直到快到農歷的新年，學校才有了幾天假期。

“盟主，放假準備怎麽過啊？”夏天問著。聯考之後，成績一向不太好的他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。平時呆呆的他居然是學人力資源管理專業，讓A chord有時候調侃他是要完全把鐵克聯盟重新規劃。

“我說了，叫我灸舞就好了。”捶著頭，灸舞說著。高三果然不太像人活的，要不是夏天一直幫忙，甚至承擔的比較多，這個盟主早去盟主召喚了。

“是，盟……灸舞……我還是比較習慣叫你盟主。”

“本來我就比你還小。”

“那個……灸舞……如果這個假期還沒安排的話，要不要一起去北海道？”

“北海道？有誰去？”灸舞問著。

“我們全家。”

“你們全家？那兩個陰森了半年的也去？”

“是啊，哥和鬼鳳也會去。對了，還有東城衛、烈士、灸萊他們都要去。”

“大家都去啊……”連灸萊都去了……“那……好吧，我也去。”

“那好……給你。”

夏天把什麽塞到灸舞手裏，就走了。看著手裏的東西，兩天後往北海道的機票……灸舞皺了皺眉。他沒有理由確定自己一定會去還準備機票吧。

北海道的新年，飄著白色的雪花，這是臺北所見不到的景色。穿著蓬松的棉服，一個人看著雪夜的景色，灸舞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麽要來。東城衛那幾個在一起、雄哥和死人團長、夏天和寒、蘭陵王被夏美纏著，那兩個還在那兒刷憂郁。至於灸萊又去找阿公和烈士喝茶泡湯去了。一直在默默第三者的修，都經常看到他走神和偷偷打電話傳簡訊。於是……又剩自己一個了。

雪有點兒大，傘不一會兒就變重了，灸舞幹脆把傘收了起來，在雪中走著。

“憂郁的一片天，飄著紛飛的雪。這一泓伊豆的溫泉，竟是我孤單的思念。飄零的一片葉，就像你我的終結。這一泓伊豆的溫泉，充滿溫暖的從前……”

隱約的，灸舞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哼唱著，那聲音，好熟悉。

頭上的雪忽然停了，轉過頭，灸舞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，在心底想了半年多的人幫他撐著傘，微笑著。緊緊抱住，生怕她從自己眼前消失。

“Q……你終於回來了。”

“我來了……應該，不會再走了。”

“你要走去哪裏，我跟著你。”在她耳邊，灸舞低語著。

“不行啊，你的責任比我重的多呢。不能跟我亂走。”微微的譴責，但語帶笑意。真的很高興聽到那種話。

“可是……Q……”灸舞再次卡在那個音上。

“叫我晴兒沒關系的，我也習慣你那麽叫我。”看著灸舞的眼睛，她說，“只是，我是你唯一的晴兒嗎？”

“是的，你一直都是，我的唯一。唯一的晴兒……”

“那……就好了……”

傘，早已不知道掉在地上順著風滾向何處。飄落的雪花沒有影響他們，還將整個裝飾的十分美麗。

只是灸舞沒有發現，被人從原處用高倍攝像機偷拍著。這是……約定，要把這個場景寄還給那位很不按規矩出牌的“番癲”伏羲，他要確定，她的鳳兒的後代，是否幸福。

現在，他應該能夠確定了吧。

千年一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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